第一場「所謂暑假就是要去海邊打沙灘排球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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VOLLEYBALL(排球),兩隊隔著中央的球網,互相將球擊過網,不能讓球落地,也不能以手持球,在三次傳接球中,設法進行攻擊的一種球類運動。
排球,一個提不起勁只是不停流汗的社團活動。
兩個禮拜過後,就是我升上高中的第一個暑假,我一定要把握這個正值青春的時刻,留下很多美好的回憶!......但這個周末假日,我居然得站在悶熱的室內體育館,這是不爭的事實。
(嗶——比賽結束)
「千代小姐,能給我一瓶水嗎?」山本用著求婚姿勢跪在我前方,看似正經卻掩蓋不住他羞怯的本色。
「給。」早已經習慣他這樣的待遇,我遞了手上一直握著的水瓶給他,山本接過水瓶後只是一臉興奮又嬌羞的顫動著。
在我思考他到底要不要喝水的時候,眼前卻忽然出現兩個身影,他們跟著山本一起跪在我前面,還恭敬的伸出一隻手,異口同聲的說道「千代小姐,我們的份也能夠麻煩妳嗎?」
「欸?」我下意識的倒退一步,記得沒錯的話,這兩個人是烏野的球員,一個是跟哥哥一樣的自由人,一個是跟山本很相似的球員,但在我還沒回話的時候,卻不小心被他們真摯的眼神逗笑。
「笑了——!」田中看著千代的笑容,他也露出了被融化的笑臉。
「好美——!」同樣被融化的西谷,跟著田中一起沉溺在微笑之中。
「我說,你們兩個!!!」在他們兩個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,烏野的隊長已經冒出青筋出現在他們身後,而澤村還不忘轉而看向我一臉歉意「抱歉,不用理會他們,我這就處理掉。」
對著有溫和笑顏的澤村,散發著讓人安心又可靠的氛圍,我只是一昧的猛搖頭。
「澤村前輩!」而在他們兩個驚呼的同時,就被澤村帶走了,……貌似還在角落被訓了一頓。
被罰跪在體育館角落的他們,只是盯著山本的方向碎碎念著。
「沒想到既上次的黃金週後,音駒居然多了一位經理。」西谷不甘心的對著田中抱怨著。
「雖然我們已經有了潔子小姐,但還是讓山本那傢伙得意了一陣子啊!」田中附和著西谷,從口中吐出了怒火「聽說那位經理是夜久桑的妹妹。」
西谷聽了之後震驚了一下,然後很快的恢復狀態「不管是排球還是妹妹都很讓人尊敬啊,夜久桑!……但是,居然音駒也有了經理,至少山本那傢伙不會在動潔子小姐的歪腦筋了!」西谷撇過頭看著田中,得意的裂嘴一笑「而且,龍——。」西谷意味很深的繼續笑著「我們烏野的經理,可是有兩個啊啊啊啊啊——!!」
「喔——喔喔喔喔!!!」田中聽完之後,眼睛嘴巴都張得大大的「果然還是我們略勝一籌啊!!」
「喔喔喔喔喔——!!!」他們兩個便在體育館的角落裡齊聲大吼了一番,結果不幸的換招來菅原的斥責。
「這是被千代小姐碰過的水瓶!」絲毫不理會西谷和田中,山本從頭到尾只用臉磨蹭著他手裡的寶貝。
「他這是一臉幸福的要往生的表情吧?」海拿著毛巾擦汗,一臉父親式微笑的看著山本。
在山本終於喝了一口水之後,眼睛閃閃發光著,便一派正經的說「——聖水!」
「噁心。」夜久用著一臉嫌棄的眼睛看著山本「拜託你千萬不要這樣想。」自己的妹妹被他當作女神膜拜,說實在,他覺得有些無所適從。而後夜久則是自己從箱子裡拿了一瓶水灌了起來。
「你阻止不了他的~~~ ♪ ♪ 。」黑尾則是站在一旁悠閒的吐槽,他用著手臂擦掉臉上的汗水,便走到我旁邊直接接過我手上的水瓶,然後大口大口的灌掉。
黑尾持續站在我旁邊咕嚕咕嚕的灌著水,看著他的喉結上下滑動,一些水也順著他的嘴角滴過喉嚨,被這樣如此性感的模樣吸引,我呆滯的看著他喝水的樣子。
但就在我看入迷的時候,旁邊傳來一個聲音將我喚醒。
「小千代,我也能夠拿一瓶嗎?」高大的身影瞬間遮住光線,我不用轉頭就知道是列夫。
「請用。」我立馬回過神,從箱子裡拿了水瓶給列夫。
列夫和我是同級生,加上他是那種很容易跟別人打成一片的人,也也許是他那種不認生的性格,所以我在不知不覺中就能直呼他的名字。
列夫拿著水也站在我旁邊喝起來,雖然我同樣也被他喝水的美麗樣子吸引,但一下被音駒最高的兩個人包圍,只有157cm卻對外號稱160cm的我,還是有點不太適應。
「列夫。」我忽然想到什麼,所以叫了他一聲。
「嗯?」他看著我,靜靜的等待我開口。
「你沒有上場比賽吧?」我疑惑的看著他,他居然還悠閒的在這裡喝水,等等被哥哥看到就糟糕了。
「是啊。」列夫笑得很自然,回答的也很爽快,然後他不忘記補這一句「但是很快就會上場的,畢竟我是王牌!」
真是替他捏一把冷汗,既然敢這樣口出狂言,主將可是在旁邊啊......我偷瞄了一眼黑尾,卻發現他正拼命的把水灌掉,好像早已習慣這樣的列夫。
「我可是很賣力的在練習,夜久前輩給了我很多特訓功課!」列夫說得一本正經,然後愉悅的朝我笑著。
「你明明中途就在球場旁邊圍觀了吧!」在我發聲的同時,出現另一個聲音與我重疊,往旁邊看去正是芝山。
我和芝山只是互看著對方,在心裡默默驚訝著我們之間的默契。
「夜久前輩很厲害喔!我也想快點上場啊!」列夫轉換了氣場,那美麗的瞳孔散發出一種野獸感,讓我瞬間屏住呼吸。
看著列夫這樣的表情,會讓我不寒而慄。
這種表情原來不是只有哥哥會有,其他音駒的球員也都是這樣的人,自從當上音駒的經理後,我三不五時就會被他們練習排球時所散發出來的氣場震攝住。
但是不管在怎麼用現實的角度去看,也只是一群愛打排球成痴的人而已。
「謝囉,夜久妹妹。」黑尾終於將水灌完,他把空瓶子遞回給我。
當我接過水瓶後,黑尾只是深意的看著我笑了起來,就跑去拉還躺在球場上已累趴的研磨。
黑尾和山本給我的感覺就像是,放學後會拉攏左鄰右舍去遊樂場玩耍,然後在廁所或便利商店前面偷偷抽菸的不良混混。
但是他們兩個人給我的距離感又不太相同,山本就簡單的是外表長的可怕而已,但黑尾恐怖的地方是在他那犀利的眼神下,有著極具可怕的洞察力,好像什麼都瞞不了他一樣,因為黑尾每次跟我搭話的眼神,都會讓我覺得自己彷彿被他看透了一切。
黑尾在學校其實很有名氣,也許是因為有排球部隊長的稱謂,長的高挑、外貌也沒有可以挑剔的地方,功課貌似也不差,總之是個很受歡迎的人。但就是因為他氣場太過強大,所以沒有女生敢靠近,再加上音駒男子排球部還有山本在,所以我覺得這就是排球部始終都找不到經理的緣故。
我再度從箱子裡取了一瓶水,走向黑尾和研磨那裡,研磨已經被黑尾拉起來坐在地上喘氣,確實是比剛才躺著要進步了許多,但是研磨的表情告訴我一切『他很累。』
我想排球部應徵不到經理的原因,有可能也是因為研磨留有一顆布丁頭,而且他和隊長黑尾的關係貌似很親近,兩個人常常走在一塊兒,也許大家都覺得他們是有混過的人吧。
不是我想以貌取人,但是他們的長相跟排場在第一次見面時,真的給了我很大的衝擊力,如果不是親眼看見他們在打球,都完全意會不出來是排球部的社員。
「研磨前輩,這是你的份。」我手壓著膝蓋微微蹲下,把手上的水瓶遞給他。
研磨雖然比我高一年級,但是他卻討厭運動員間的輩分階級,明明我們認識不到兩週,研磨和列夫卻是我目前唯一能夠直呼名字的人。
「謝謝。」研磨接過水,馬上就咕嚕咕嚕地喝起來,從中卻有種緩慢的優雅感。
看研磨這麼渴的樣子居然還不趕快來喝水,寧願像這樣躺在球場中間,應該是真的很累爬不起來吧,但是既然這麼累,為什麼還堅持要打排球呢?……唉,我搖搖頭,將心中的納悶拋開,繼續對著研磨說「請好好補充水分,然後睜開眼睛吧。」
研磨平常已經給人無神又無力的疲憊感,現在再加上體力已耗盡的狀態,我覺得他好像隨時都可以進入冬眠一樣,但研磨也只有在累的時候,表情才會特別豐富,明明平常都完全讀不懂他的表情。
「你啊,剛才明明可以接起的球,為何要閃過去?」黑尾隨然知道答案,還是不免想警告他。
「去接的話,手臂會斷掉的。」研磨不以為意,他站起身來都搖搖晃晃的。
「你那一閃,可是被貓又教練狠狠的瞪了一下啊。」黑尾平淡的抱怨著,然後手插著腰轉過來看著我「夜久妹妹也感受到了吧?——貓又教練的殺氣。」
「嗯?……喔、嗯。」被他忽然指點,我也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,細細回味有殺氣的貓又教練「那個……就像虎視眈眈的貓一樣,殺氣騰騰的呢。」
黑尾卻將食指抵住我的額頭,然後輕輕的推了一下「別裝蒜了,明明剛才很認真的在發呆吧?」
「被、被發現了啊......。」黑尾這個人真的超厲害的,明明場內打得那麼激烈,他居然還有餘韻可以觀察到我在恍神「沒辦法,誰叫我只是臨時經理,我這邊、也是逼不得已的啊。」我輕輕的吐出這些話,下一秒卻驚覺,好像不該跟他們說這些。
「抱歉啊,這次合宿對我們來說很重要,因為是最後一次機會了。」黑尾雖然說的話很感傷,但他此刻卻有著令人畏懼的堅定。
「畢竟是三年級?」我絞盡腦汁的替黑尾擠出了這個答案,但我的思想還停留在剛剛貿然說出的『臨時經理』……因此就這樣進入了回想。
「千代,妳能不能來我們社團幫忙?」夜久坐在廚房吧檯,一手把玩著排球,一手吃著燉菜。
「我可以拒絕嗎?」我則是背對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,翻著手上的雜誌,不以為意的回答。
「直井老師要我問妳的,只要暑期合宿期間就好。」夜久不放棄的又問了一次。
「直井老師是誰?」我疑惑了一下,但注意力都在雜誌上。
「我們排球社的技術指導。」聽他聲音的阻力,應該是塞了很大一口的燉菜。
「為什麼找我?」因為運動這種東西怎麼想都跟我扯不上邊,加上我跟這位直井老師根本沒有任何交集。
他卻從喉嚨發出銀鈴般的笑聲,明朗的說「是我推薦的。」
「欸?你明明知道我沒有興趣的。」我轉頭看向他,簡直不敢置信居然是被親哥哥出賣。
「反正妳也是回家部,而且……。」他停下手中的湯匙,銳利的眼神穿過我「我想贏。」
又來了,只要提到排球,哥哥的眼神就變了,只不過是社團活動而已,但卻莫名覺得他好像真的可以做到,有著這樣想法的自己,我覺得好愚蠢。
「我拒絕。」我轉回前面,這次我不在跟他迂迴。
「這是我最後一次機會打進全國了,也是三年級最後一場大型比賽。」
「打悲情牌是沒有用的。」
「最近烏野很有趣啊!說不定真的可以完成教練的心願,來一場垃圾場對決。」
「垃圾.......?什麼?聽不懂!」
「如果妳來幫忙的話,我們一定能突飛猛進,可不要小看經理這個職位啊。」
「你到底要我說......!」我轉過頭想跟他抗議,卻發現他已經無聲的站在我身後,他的臉正巧擋住上方的日光燈,卻還是能清晰的被他銳利的眼神貫穿,我驚訝的把話咕噥的說完「多...少、次......。」
「拜託妳了。」他彎下腰,用著很大的嗓門說著。
好像在得不到我的允諾之前,他絲毫都沒有要起身的意思,反正不管我怎麼拒絕他,一定都沒有用「真是的!你老是這樣!」
哥哥雖然小隻卻強大又溫柔,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認真以待,從小就是看著他這樣的背影一路長大。既是讓我崇拜也會讓我感到害怕,那股促使他勇往直前的能量,使他正一點一滴的站在我觸摸不到的地方。
或許哥哥早就知道,我根本拒絕不了這樣的他。
「我這邊可是要有所回報的喔。」可惡,只能開條件,起碼不要讓自己太吃虧。
聽到這句話,他笑得很燦爛,便做出勝利的姿勢「好欸!!」
「話說在前頭,做不好我可不管!」看他得意的樣子,我有點不甘心......我剛剛是答應了對吧?現在後悔還來的及嗎?
他卻摸著我的頭「謝啦!千代!」他笑的很好看,我只能默默把話吞回去。
那份笑容是我無法抗拒的溫柔,有時候他會壓著我喘不過氣,從我有意識以來都是這樣。
雖然是一時腦波太弱答應,只因為敗在哥哥的求情下,但我還是不懂……這種像是青春少年漫畫中才會出現的熱血,怎麼真的就在現實生活中上演?
而且都已經三年級了,居然不好好替自己的未來規劃,未來又不能因為高中打排球就上好大學,或是進入好公司就職,姑且也只能跟自己的孩子說『怎麼樣?爸爸年輕時可是打排球的啊!』這樣耍帥而已吧,東京可不是那麼隨便的地方啊……他到底懂不懂呢?
這樣的未來明明有那麼多不確定因素,為什麼哥哥總是可以那麼堅定的說出『我要贏』?
「只不過是社團活動,為什麼要這麼認真?」我輕聲的,不小心在回憶中脫口而出。
「夜久妹妹?」黑尾的呼喚,把我從思緒中拉回來。
「啊!」我立馬摀著嘴,糟糕……又說出多餘的話了「對不起。」我趕緊道歉,對他們說這些話很失禮吧,畢竟我現在的身份還是經理。
我盯著黑尾看,他的眼瞳直勾勾的盯著我,那種被他看透的冷意又再度襲來,我勉強從他強大的氣場下戰戰兢兢的擠出話語,聲音還有點顫抖「下、下一場是和生川高中,請做好準備。」我鞠躬之後,扛起水箱就朝著外面走去,現在只想從他的眼神裡逃脫。
黑尾鐵朗絕對是我無法應對的類型。
黑尾只是看著千代離去的背影,默默的笑了起來「真有趣啊——。」
「還有一場啊。」駝背的研磨站在原地,眼睛瞇成一線抱怨著。
「重振精神,這才下午第一場比賽而已不是嗎?」黑尾拍拍研磨的背。
「啊、抽卡。」研磨好像想到了什麼,喃喃自語著。
「遊戲禁止。」不是黑尾想干涉,只是深怕影響『大腦』的品質。
「我很認真啊。」研磨有些不滿,反正距離下一場練習賽還有一些時間「......我只是去上廁所。」
「少騙人!」黑尾才不信他這套,反正八成又是什麼遊戲的加倍時間吧。
而走在走廊上的我,扛著已經空了的水箱。
為了想繼續打排球、為了社團、為了比賽、為了想贏,所以利用暑假期間集合五所學校來集訓,炎熱的夏天、蟬的叫聲,悶熱不通風又充滿汗味的體育館。
我看著高掛天空那刺眼的太陽,說到暑假,果然還是沙灘排球比較適合吧?我只能在腦中幻想自己身在海邊嬉戲,來彌補我在這裡流失的假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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